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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乱爱好者。随心所欲。

(缎佛)活死星 6-11

科幻au。

这几节埋了挺多伏笔,也解释了一些关于中阴的设定,还有质辛的故事。考完试这两天爆肝8k,真爽。

以及我觉得我该给这篇文取个正经点的名字了。


—————


6.

局面发展到这一步,质辛尽管仍然不知道这整件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但出于他本性里就带着的反叛精神,他还是选择了毫不客气的接受面前男人的招待——以一种抱着双臂半仰在沙发上的傲慢姿态,更加无所谓的迎上对面人眼中的冷锋。


“双份酒精,双倍香料,不压泡——这位先生请客,谢谢。”质辛跟机器人侍者下完单,眼神也不转,难得还记得道谢,“现在,您可以告诉我把我带到这里来‘会面’是为了什么事情吗,‘总督先生’?”


“你不必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敌意,质辛,我不会在这里对你的人身安全做出任何威胁。”回话的男人有一双沉静的蓝眼睛,浮冰似的淡蓝中也有碎冰般的温度,他十指交扣搁在桌上,银发用缎带束的整整齐齐。


“我们素不相识,而你在我的飞船甚至还没穿越大气层护盾的时候就将它拦截,这一系列动作让我实在对你无法有任何正面猜想,蕴果谛魂。”质辛皱起眉,高挑了一侧的眉梢回以轻嗤,“就算是走私犯也有基本的权利,而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只能在全息新闻上‘瞻仰’您的平民。我实在很疑惑日理万机的总督为什么会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说话间,机器人侍者送来了他的饮料,杯底与桌面的轻磕响声暂时将略微僵持的气氛划拉出一寸豁口。质辛抿了一口他的酒,等待着总督对这指控的回答。蕴果谛魂往机器人侍者的托盘上压了两张信用点币。


而质辛本来也不指望他能得到什么正式的回答。


“你应该知道本星区正与一支由走私发家的海盗势力陷入战争。”蕴果谛魂温和的笑笑,不出所料的没有正面回答,且挑选的措词耐人寻味。


“佛乡与厉族的战争与我无关,我也对此没兴趣,而你最多只能以没有苦星区标准星际旅行通行证为由拘留我,或者把我遣返原籍。”质辛把他那杯酒一饮而尽,“如果你没有其他事的话,我现在只关心一件事:我什么时候能走?”


“我知道你从哪里来,所以在我面前你不用伪装自己无辜而一无所知,而我也知道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现在你在苦星区,在龠胜明峦,我的辖地。作为长辈,我建议你不要让寂灭邪罗和缎君衡担心。”蕴果谛魂不似他外表所表现的那样温和,此时的他与那双浮冰一般的眼睛几乎无二,平和,却压着冷峻与深渊。


质辛自从一开始就保持的不以为然猝不及防的破碎了一个角,他啧了一声,瞬时将那片刻的不自然藏回眼底。


“当然。你想知道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他一定,知无不言,言而有伪。



7.

事情要从半个月前说起,或者更久,这次出逃计划质辛策划了数个中阴年才在半个月前得以付诸实践,事实证明他运气不错。


质辛在中阴的地位非常尴尬,他从有记忆以来就知道这一点。他的养父是中阴政府堪称一人之下的灵狩,五大世家之一缎家的掌权者,连王座上的中阴最高统治者宙王都曾经是他的学生。按理说,作为缎君衡的养子,质辛应当生活的十分优渥万分幸福,然后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长成一个被宠坏的纨绔高官子弟——庆幸的是,这只是按理说。


缎君衡经常逢人就夸自己有个从小就非常聪慧的儿子,妄图借此引起质辛与十九之间对父爱的争抢,好在他们两兄弟虽然不是亲的,但在不理睬他们老父亲的幼稚把戏上有着生来的默契。也许缎君衡夸的是他,或是黑色十九,是谁对质辛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质辛自孩提时候起,就知道自己身上的确有些与普通人不同的地方。


他生而有记忆。而他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好事。


中阴是颗孤独的星星,她的引力井禁锢着四颗伴星和小行星带在她周身旋转,久远年代以来未曾再与其他星球比邻,整个蟹状星云漂浮在宇宙中,除星河天瀑以外,她独享着整片黑暗与神秘。因为她周身没有恒星,所以当你站在中阴的地面上仰望宇宙时,你只能看见满眼深渊,而永远看不到月亮,或是其他星星的影子。质辛生而有记忆,他睁眼时的所有记忆却是一轮惨白无心的月,他不认识那月亮,并本能地觉得那月亮很冷、很远,于是,他把它当作一个困锁他多年的谜。


质辛尽管早慧,但在九岁之前他对此都并没有什么确切的概念,直到顽皮的孩子某一天用自己写的代码摸进了养父座舰中上了锁的海图室,用一双颇有机械天赋的手解开了缎灵狩全息分析仪的锁,从只言片语中得知,中阴并不是这个宇宙中的整个世界。广袤无垠难以形容星海浩瀚,中阴不过小小一隅,少年英才的他也不过只是宇宙中的一粒星尘,依附在中阴星上,随她在黑暗的虚空中漂浮无根。


他真的是个无根的人吗?在他看到四星区的星图时不禁疑问,不知道为什么,质辛一直直觉他不属于中阴。他知道他是养父缎君衡一时善意留下的孩子,宙王一直不喜欢他,当然质辛与缎君衡也不认为宙王有权管他下属的家事,掌控着五大世家中的绵家的欲娇奴也不喜欢他,然而她更没理由对他们置喙。质辛小时候问过养父这是为什么,可他向来会耍小聪明还擅长转移话题和撒谎的老父亲只会拍着他的脑袋慢悠悠的说,他们没有审美之心,他们要是不喜欢我们家的小质辛,那就是他们瞎。


溜进猎命号海图室的质辛把食指虚点在全息星图中一颗星星悬浮的蓝影上,那是四大星区中苦星区的心脏。


——或者,他属于哪里并不那么重要,他属于他自己,而他是注定要在更广阔的宇宙里留下些什么的。


质辛无声的勾起唇角,眸光映现出四大星区的版图。


那天就是所有一切的开始。




8.

起初,缎君衡没有察觉到他过分有才的儿子在做什么,身为中阴的灵狩,他整日都有很多公务琐事在忙。那时质辛已经显出了些叛逆的苗头,缎君衡说向左他总会嗤一声然后大步往右走,甚至在驾驶陆行艇送缎君衡上班时,也会刻意来几个甩尾去折磨有些晕小型艇的可怜老父亲。身为父亲,那段时间缎君衡的确有些忽略他的叛逆小儿子,但当他发现每次猎命号停入轨道时,他舰长室里的电脑里总会留下些没清扫干净的痕迹——很显然这位非法入侵者已经非常仔细的清理过使用记录了,但在身经百战的缎灵狩眼里,那些残留的痕迹就像干净地板上的泥脚印一样显眼——他总算揪住了叛逆儿子的小尾巴。


那时质辛已经十六岁了,和所有中阴的高官子弟一样正在首都海军学校学习军官课程,按部就班且没有新意,质辛只能通过给他看不顺眼、也看不顺眼他,但有苦不能言的老师找茬来为被关在学校的枯燥日子找乐子。所以当有一天的午休,他的同学老师一阵哗然地讨论起门口的灵狩大人,甚至有好事者还大声呼喊几声“质辛你爸来找你啦!”试图看热闹时,他并不怎么慌,甚至有些兴味盎然。


那场谈话是在校长特意为灵狩大人辟出来的办公室里进行的。缎君衡问了些话,质辛半真半假的答,这俩父子向来有些不为人知的默契,事实证明,质辛对他的养父的了解是非常正确的,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总之从此之后缎君衡就对他小儿子的某些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他总不能为了宙王和他自己的儿子对着干,是吧?缎君衡这么想,他可是中阴首屈一指的好爸爸。


在缎君衡有意无意的默许下,质辛拥有了灵狩专属认证码的副本,并借着它在中阴政府全息网路中畅行无阻——核心机密文件除外。他对这个孤独的星系没有什么特殊感情,尽管他不那么喜欢他养父的顶头上司。他的所有谋划,所有动作,为的都是离开这里,去到那个让他感到莫名熟悉的苦星区。


然而,中阴是个非常不容易离开的星球,唯一的途径似乎是得到宙王的通界令。


质辛发现这一点的时候着实惊讶了一番,除却打击性远高于四星区水平的,依靠基因序列识别技术的护盾制空系统之外,这颗行星本身更藏着更深的秘密,或说,一些他曾经忽视的问题。比如,中阴周围没有提供热量的恒星;她以非同寻常的速度自转,所以缎君衡的涉外文件里,中阴时和通用时泾渭分明;她不断且有周期规律的发出电磁脉冲信号,并且在整个环绕着她的蟹状星云中,唯一的超空间跳跃点的通道随着这脉冲信号定时开闭。最重要的是,她跟着自转的脚步衰老着,理论上从年轻到老去,她似乎应该迈着比其他星星更快的步子,但她却仍然保持着蓬勃的生命力。


缎君衡跟他提过,宙王的疑心很重,所以他必须小心,不要留下能被那位王抓到的把柄。而质辛总觉得宙王曾有意无意敲打过自己,字里行间都在说他已经发现了少年私底下的小动作,但有意捉弄猎物的王似乎自信于青涩的少年并无能力逃出星河天瀑环绕的牢笼,因而并未采取惩罚措施。但宙王错算了质辛颈后那根多出来的反骨,傲慢的王不知道的是,他向来都是一个从不信命的人。


转折是从他开着他养父名下的一艘三级侦察舰探索星河天瀑的边际时偶发的,那年质辛十七岁。


一艘浑身裹着无法被突破与识别的隐形护盾的疾行舰破开星尘起伏构造的浪花,从银道面的另一边行驶而来,星河在它流畅的身躯曲线上流淌,无声无息,银翼航行,划出黑暗深渊中绝美的独舞。


那是阇魇那迦的梦魇号,如梦一般,它来的过分自由。




9.

质辛当然不会给蕴果谛魂讲他从九岁的孩童时代到二十二岁的青年时代的心路历程,他也没有把阇魇那迦透露给一个严格意义上的敌方首领知道的必要。鉴于蕴果谛魂似乎对中阴星系有所了解,他若再要过分掩盖他出逃的方法就显得多此一举了。于是他秉承着从缎君衡那学来的,真话说一半,增减适宜,模糊重点的话术原则,虚构出一个连他自己都不信的,寻找人生真正意义的积极向上的忧郁青年形象。


至于蕴果谛魂信不信,那就不是他的事了,毕竟他只做出了“知无不言”的承诺。


“我已经把我来这里的动机和过程毫无保留的告诉你了,还有问题吗?”质辛看似真诚的望向蕴果谛魂的眼睛,他确信对面这男人在这场谈话中的唯一所得就是浪费了半个下午的时间,和两张信用点币。


“最后一个问题,你驾驶着那艘被你改装过的四级舰进行超空间跳跃时,除了政府的拦截舰,你还遇见了什么?”蕴果谛魂凝重的神色稍缓,垂眼看了眼计时器,然后提了个似乎没有什么意义的问题。


至少他意识到用在这里和他聊天的时间是浪费了。质辛不乏欣慰的想。


“船难。”为免事端,质辛答的非常简单直接。


“好了,非常感谢你的配合,质辛,你可以走了。”在片刻停顿过后,蕴果谛魂露出一个苦涩而怪异,却又让人看着觉得像是松了一口气的笑。


质辛将那个笑毫无保留的纳入眼底,在半是疑惑的眼中复刻对面男人弧度复杂的嘴角,忽然感觉心脏被这笑莫名其妙的刺痛了一瞬,很短的一瞬,但又有着不可忽视的存在感。也许他该问问蕴果谛魂为什么认识他,又为什么会认识缎君衡。至于三者之中寂灭邪罗的话,寂灭一直呆在苦星区为他准备事宜,龠胜明峦高级星区总督兼佛乡海军元帅的信息渠道遍布各个意想不到的角落,蕴果谛魂知道他也不奇怪。


“也感谢你的款待,希望我们再也不见。”质辛嘴唇张合,最终没把那个对方绝不会回答的问题问出口,然后留给蕴果谛魂一个成熟青年的背影,推开酒吧的大门扬长而去。



10.

楼至韦驮在街道的尽头停下了脚步,把兜帽从头上揭下来,让那头白发暂时脱离了整个斗篷都沾染着的埃斯皮人的气味,勉强透过气来呼吸对面沙漠涌来的干燥空气。他对这些当地原住民无甚好感,对他而言,他们闻起来就像腐朽了一半的救济口粮。


久居高位的指挥官有些洁癖,但在某些特殊情况下,他不得不向一些琐事让步并取得暂时和解,比如战争时期,更具体一点的,比如当他决定揉乱他平时梳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的白发,并假扮当地人在街上搜寻些有用的情报时。楼至韦驮试过用编码方式和机械手段以及最古朴的物理途径去解决手腕上被缎君衡戴上的手环,然而就像缎君衡和他之间的微妙联系一样,他们身上总有些两人都无法按照心意解决的东西,于他,是古老的宗教面具,于缎君衡,也许就是未知星球的未知科技,略为棘手,但好在目前它没有表现出什么威胁性。


街道很冷清,无机质的冷色灯带从左手边起始,比起星星而言更冷淡的银白光芒规划出由左到右的行道。由于中阴没有面对恒星自转的变化光,楼至韦驮稍稍花了些时间才确定了中阴的磁场规律,它略微怪异,并且他确定了他脚下所站的城市的正上方,就是他的舰队超空间跳跃出错的地方。显然,这个星球并无明峦或归源的巨大身形,落魄几乎被写进了中阴运转的程序里,诡异的是,你能看见拾荒者裹着破破烂烂的斗篷试图从行人手中讨要一张信用点币,也能看见他们驾驶着简易陆行艇从城市外环折返,怀里却抱着从高级巡航舰上拆分下来的IN-86型适配器,去换一顿半天份的口粮。


这个城市的外环是沙漠,干旱与炎热是沙漠的主宰,楼至韦驮第一次迈入沙与未知的辖地时,风暴从沙丘龙脊上隆隆滚下,满是愤怒的咆哮着,几乎把他身上的斗篷掀入风里。像拥有了一千颗太阳同时炙烤那般,沙漠地区的地热几乎能把蜿蜒起伏的沙丘带烘成一望无垠的玻璃海,但它没有,也许是出于自然所剩无几的仁慈,然而楼至韦驮并没有把自然规律往良善揣测的习惯。


科技十分发达,经济却落魄不堪,街上找不到任何通讯亭,民用网路的任何波段都无法到达外围除却伴星之外的任何邻星,没有恒星,自转速度过快,磁场规律与他所知的星球无一相似,奇诡的与宇宙中其他星区乃至外域星带脱离了联系。


他握着一块从旧货商人那里买来的二手面板,二手面板是与一把半新不旧的粒子匕首一起买的,现在那把匕首正倒插在他的靴筒里,而这是楼至韦驮头一次想感谢巫阳和恒沙普贤设计高级军官制服时华而不实的品位,让他的袖扣足够昂贵。他的长眉微蹙,细细审视当地政府的宣传网页与科教板块上的每一个单词,并选择性忽视了大段对统治者的吹捧。


他刚才对这个星球下的定义还不完整,现在还需要再添加一条:政府对他的人民掩盖了过多真相。


在这种政府与人民明显存在生产力与生产关系、控制与被隐瞒的矛盾关系下,找到一艘能搭载非法入境乘客顺利离开中阴星系的船的可能,就乐观情况来说,很低。


“你!”空寂之中突然炸响暴喝。


挟沙的风中威胁意味骤增,楼至韦驮反射性的依靠本能迅速后跃,赤红的离子束灼烧过他肩旁的空气,擦着不甘,拖长焰尾飞窜进外环沙漠的沙尘里。无惊无险的避过这一击并非结束,楼至韦驮借着后跃的趋向力,军靴底擦过粗糙地面,他半蹲下身拔出匕首反握在手,回身端臂压胯,横匕在前,一连串流畅动作未花费半秒时间,俨然防守姿势上手。


那是个上半身立在机械义腿上的女人,端枪的姿势不怎么标准,肩、臂的角度太多破绽,手指显然无力,刚扣过扳机的指头还在颤抖。


楼至韦驮用最多0.8秒就能缴了她的械。


他保持着防守姿势静立在原地,与她相隔几米对望。风沙揉进她眼尾的皱纹,却让她双眼中的精光更像刚刚暴起的离子束,让她看起来更符合一个生活落魄却意志坚定的拾荒者,或是生意不好的走私犯。想到这里他皱起了眉头,由于某些星际间都知道的原因,他向来非常厌恶走私犯。


 “我确信我们素不相识,女士。”楼至韦驮开口。


“高高在上的佛,不认识被他戕害的凡人也是理所应当。”那女人啐了一口,机械义肢往前踏了一步,钢爪紧扣地面。


楼至韦驮双眸微眯,女人的身影映入他眼底,他可以肯定他从没来过这里,更不论与这个女人相遇,何谈“戕害”。但根据他刚才得到的资料分析,这是个没有宗教的星系,她怎么会知道他是佛?她根本不可能对释教有任何了解,除非她曾经接触过四大星区的人,或者拥有离开中阴的渠道。


疑点很多,但至少是个突破口。


毕竟他不能把所有赌注都压在缎君衡身上,在这里哪怕一丝信任都是危险的。


“如果我真的曾经对你造成过什么伤害,我希望我能补偿。”他试探着将匕首的粒子刃换了个方向,看起来更加友善,却仍然致命。


“你造成的伤毁你永远也补偿不了,天之佛,但如果你想知道你曾经到底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佛的事,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一点真相。”女人神经质的吹出声口哨,那哨声仅存在了数秒钟便消散在风里,她两手一起紧握枪托,把冷却下来的枪口往上抬了一寸。


数个劲装配枪的人迅速从各个角落窜出,在对峙的二人旁围成一个战圈。


显而易见,他们的目的在他。


楼至韦驮简单评估了一下周遭情况,全副武装的七个人,加上一个装着钢铁义肢的持枪女人,枪械老旧有明显划痕,持枪姿势各有各的不标准,破绽甚至不用他费心去数。


——如果他愿意,他们的枪在他的粒子匕面前不会有任何还击的机会。但楼至韦驮的确需要知道一些让他困惑的事,毕竟不会有哪个正常人会给自己编造出这样的仇家。他也很好奇,这些人是怎么知道他发生超空间跳跃事故后意外来到了这个陌生星系的。


他正打算开口,侧后方又响一空枪。


那几人一齐转头去瞧那离子束的来处,而楼至韦驮保持着原来姿态,无动于衷。


“水嫣柔夫人,卖老身个面子如何?”侧后方的脚步声与人声同时响起,那人声被头盔或面具一类的滤声器编码变形成电子音。


那女人叫水嫣柔。


一个楼至韦驮从未听过的名字。



11.

缎君衡从议事厅被赶出来时顺手拽上了正整理文件的缉仲,二人勾肩搭背的往惯常内政厅的大臣们爱去的酒吧喝酒找乐子。


这家名叫森狱的酒吧以热情好客和保密性极高著称,只要你迈进那扇从中间滑开的大门,你在这里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不会被酒保戳出去,无论你是在争吵还是打架,抑或是走私犯与恩客们私底下招揽生意,出于这类人们与政客们心照不宣的心思,在这里,你的秘密总是安全的。


“来一杯纯的麦酿酒,不加冰。”一人之下的缎灵狩挑了个吧台靠角落的位置坐下,跟仿生人酒保点了单,附赠一个迷倒中阴万千少女的笑。


缉仲瞥了身边这人一眼,非常不想承认自己是和他一起来的,并在跟缎君衡隔了一个座的地方坐下点了杯酒,不近不远刚刚好。


“你儿子跑了,我看你很开心啊,终于没人管你喝酒了?”缉仲咂摸着缎君衡眉梢眼角里藏着的舒心意味,试探着开口。


“质辛已经是个大孩子了,身为他的父亲,我的确应该放手让他去更广阔的天地闯荡,但他的确不应该违反王令,这让我在王面前很难做。”一番做足姿态的回答是二人都知道的没几个真字,缎君衡接过酒保递来的酒杯抿了一口,为享受这自从质辛十八岁之后就越来越来之不易的酒而多给了一张小费。


“别装模作样,我知道猎命号这次带回来了让王更感兴趣的人。”缉仲毫不留情的戳破同事的伪装,并用大拇指隔空虚捣了一下金棕色发男人的方向,做了个无声的口型,说,他请。


“王感兴趣的人不止一个,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缎君衡付了缉仲的那份帐,把问题抛回去。


“那你说,王现下更感兴趣的是议事厅里把你挤走的那一位,还是被你关照的那一位?”他们两个成年男人玩起了无聊的文字游戏。


“哎,缎某向来与人为善,关照同事,鬼师这是哪里的话。”缎君衡又喝了口辣到胃里去的酒,不置可否,“王应该知道谁是能算计的,谁又是不能招惹的。缎某忝为帝师时教过他这个道理,就是不知道王现在忘了多少了。”


“毫不意外。”缉仲摇摇头评论道。


“毫不意外。”缎君衡附和了一声。


那时缎君衡在王座下刚刚结束工作报告,宙王在王座上漫不经心的听这例行汇报,半眯着那对时长露着凶光的眼睛,偌大的议事厅里只有他们两人的身影,和缎君衡一人缺少起伏的声音。宙王不爱听冗长的汇报是中阴高层政客军官们皆知的事实,因而大家在做总结时总会尽可能的言简意赅,以防脾气暴躁的王一怒之下或贬斥、或责罚、或把他们拖出去殴打一顿,或者更糟糕的,扣他们的年终奖。尽管升迁困难,但中阴的军官政客们待遇很好,年终尤甚。而缎灵狩大人则仗着宙王对他的那一点偏爱,和曾为缎老师的身份,总会规规矩矩,细想来又不那么规矩的按照标准时长做汇报。


那时他的工作汇报已经接近尾声,但被一个推门而入的传令官打断了。


缎灵狩不太高兴,因为宙王在听过传令官的耳语后很高兴,半眯的凶眼也睁开了。


“缎卿,你可以下去了。”宙王摆摆手意在逐客。


缎君衡也没说什么,只行了个礼就离开了,好心的灵狩大人还贴心的为他敞着议事厅的大门没关,离开前匆匆一瞥,瞧见旁边的耳室里有一个挑染蓝发的年轻人起身准备往厅里走。


“蓝发的?”缉仲听完缎君衡的形容,对这个颜色皱起眉头。


“蓝发也不比绿毛叛逆。”缎君衡动了动嘴唇,小声调侃。


缉仲本想笑他竟敢取笑王,端杯时却无意间瞥到缎君衡手腕上的手环,那手环上方小型地图的投影自动浮现,一个金色的小点正在城市与外环沙漠的交界处有规律却冷漠的闪烁。缉仲的眉头更皱了几分,他起眼时眸底隐有忧色,“你的贵客往外环去了。”


闻言,缎君衡随意的姿态陡然卸下,他瞪着那只手环,眼中倒映出那金点闪烁的频率,眉间一瞬间皱起的痕迹甚至比缉仲更深,停顿片刻,似是做出了什么没有商量余地的决定,“他不能去那。”


“什么?”缉仲没反应过来。


“下次再聚。”缎君衡没给他留追问的机会,几乎是奔了出门,在路边随便挑了一艘陆行艇就甩尾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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